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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利米哀歌第二章

 

Ⅱ 第二首哀歌(二122

  這首哀歌對於降臨南國的浩劫,有更詳盡的描述。它的生動和有力顯見這是作者親眼目睹的實錄。

A 神對子民的忿怒(二19

  神的忿怒就像烏雲般籠罩猶大,準備要傾全力而出。神的忿怒必導致錫安城全然衰落,這裡的比喻有些改變,以「錫安女子」來喻錫安城。這比喻常見於以賽亞書和耶利米書,且在哀歌中亦頗常出現(參:賽一8,四4,五十二2,六十二11;耶四31,六223,等等;和合本有時作「錫安女子」,也有作「錫安城」或「錫安的居民」)。以色列以為她和神立了約,所以享有特權地位,但對這地位在道德和屬靈上的重責大任,卻似乎渾然不知。如今她的降卑既突然且徹底,令她難堪地降到甚至低於其他民族。一度榮耀萬分的京城不僅被夷為平地,而且一直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所,亦遭仇敵玷污。耶和華神聖的居所(參:詩一三二7)已經毀壞,為要突顯神對選民的忿怒到了何種地步。RSV 住處指的是牧羊人和羊居住的處所,所以應該就是猶大空曠的村落區域。這些沒有防禦的住處和下一句固若金湯的城池,成了一大對比。以色列在神的旨意中,原被命定成為祭司的國度、聖潔的國民(出十九6),卻因縱情聲色和拜偶像而玷污了自己。現在神已給予猶大最後的羞辱,祂廢止了她特有的地位,並把她降卑至低於其他的國家,而這些國家正是以色列費盡心血想要仿效的對象。在新約時代,迦百農被警告她的命運將如同哥拉汛和伯賽大(太一21及下),因為她和這二城一樣抗拒神的救贖。

  馬索拉經文在3節提到 qeren),角是舊約最常用以形容能力和力量的象徵,意指當神的忿怒如席捲而來的潮水般橫掃南國時,即使防禦最完善的堡壘,都無力抵抗。神不再以大能阻隔在祂的子民和其仇敵之間。結果,阿摩司所預言的燒滅的火(摩二45)果然吞滅了雅各的住處。作者接著將神擬人化(4節),描述神是祂子民強大的仇敵,因他們長久以來陷溺於罪惡和拜偶像中,所以祂和他們敵對。過往屢屢為以色列成就奇事的大能,如今卻用來審判她。這裡帳棚的意象反映出,前來劫掠的征服者盡情搶奪悅其眼目的一切物品;然而,在這已遭掠奪的國家內,已鮮有值錢的東西。基督在馬太福音十八8,二十五\cs1641,十三42等處,亦將火用為審判的象徵。

  神的子民不斷地背道,使得神極其不滿,所以讓他們受到應得的處罰。RSV 悲傷哭號5節),未能貼切地以英文表達出兩個希伯來文同義字 ta ~@niyya{h(哀傷、悲痛)和 ~@nniyya{h(悲傷、哭號)的押頭韻和尖銳感。神的帳幕AVRVNEB會幕)雖然並非堅固的建築物,但卻是神聖的,代表著神與祂的子民同在。但如今因全民作惡,這神聖的建築被毀,就像它是園中毫無價值的窩棚一樣。故而,律法中規定的節慶不再被記念,因為敬拜的儀式被突然中止。長久以來,相信神的人得以在祭壇與神和好,但如今這已成了往事。然而更重要的是,這意味著外在的儀節並無法阻止神的審判降在不斷拒絕神愛的民族身上。

  7節形容耶路撒冷在最令人驚恐時所遭的劫掠。甚至宏偉壯觀的所羅門聖殿,亦即幾世紀以來全民的驕傲,也無法倖免於難。從前面提到的祭壇和聖所得知,宮殿的牆垣即指圍繞聖殿及附近建築物的外牆。聖殿只是一群建築物其中的一棟,共花了七年的時間建造;而王宮則花了十三年。這時間的差異,或許是因為聖殿可能原本是建來供王室敬拜之用。然而,這裡所描述的喧嚷(參一15)來自於得勝的敵軍,而非以色列敬拜者歡樂的喊叫。

  8節的城牆是一轉喻,以圍牆代表它所圍的,亦即耶路撒冷城。神所定意的毀滅,驚人地見證了猶大的創造者滿有主權的作為。正如蓋房子的人在建造時仔細地丈量,神在毀壞的工作中亦同樣精確,以確保拆毀之徹底。這樣的命運在基督教時代初期又再次臨到耶路撒冷(參:太二十四2;可十三2;路十九44,二十一6)。該城所有的防禦都被破壞殆盡,好像地將一切吞滅了。在申命記五14,十二15和十四2728s%a`ar(門)一字均用以指該城本身而言。

  猶大的神藉耶路撒冷的傾覆,表明自己的公義。祂完全恨惡罪,這點是長久以來的眾先知所急切警告的。如今祂的公義已切實執行,世人均可有目共睹且心領神會。一旦祭司和大臣都被擄,便無人能將摩西的律法教導給留下的少數餘民(參結七26;摩八1112)。祭司通常負責決定摩西五經中有關宗教的事宜;而王和其他官員則執行民法。對宣稱要遵守摩西五經的以色列人而言,剝奪了其生存的基本規範,不但在屬靈的層面上,是對士氣的一大打擊,而且勢必同樣嚴重地使社會陷入癱瘓。百姓既已失去屬靈的異象,他們就只有滅亡(參箴二十九18)。基督徒必須定睛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基督(來十二2)。

  由烏利亞的例子得知,並非所有耶利米時代的先知都是假先知,不論他們是否參與敬拜的事奉(耶二十六2024)。就算是被耶利米抨擊的那些先知,至少在社會上有其一定的地位。他們被斥責主要不是因為自稱是先知,乃因他們是假先知。被擄一事,終於向眾人顯明了神的旨意,也使得對平安昌盛抱持虛妄安全感的人啞口無言。同樣,那些可能支持耶利米責備假先知的人,此刻亦閉口不語。

B 饑荒造成痛苦(二1013

  在由族長統治的文化中,長老很可能就是家族的領導人,雖然在民數記十一25,七十位長老被指派和摩西分擔管轄百姓的責任(參:出二十四1)。在剛進迦南地初期,每個城市都設有長老,負責管理當地諸般事宜(參:申十九12,二十一2;士八14,等等)。被稱為「以色列長老」的全國性團體,無論在被擄前後都有相當的影響力。他們曾要求立一個王(撒上八4),而且他們的地位亦得到以色列和猶大諸王的認可,包括所羅門(王上八13)、亞哈(王上二十7)、耶戶(王下十1)、希西家(王下十九2),以及約西亞(王下二十三1)。如今地既已荒廢,長老們亦無必須履行的責任。他們對被擄之災束手無策,哀痛逾恆。揚起灰塵落在頭上,是表示悲哀的舉動(參:伯二12;結二十七30)。穿上粗布(和合:麻布)則象徵為死者哀悼(創三十七34;撒下三31等等),以示為罪悔改(王上二十一27;拿三5,等等),或代表為個人或國家之不幸而哀傷(斯四1;伯十六15)。這種布通常由山羊毛製成,且是黑色的。

  AV 11節提到NEB腸,膽汁),意指情感的攪擾紛亂(參一20)。特別是肝(馬索拉:ka{b[ed[,「沈重」),事實上是人體中最重要的器官,古時被認為是掌管心靈的處所之一,所以和深刻的情感反應息息相關,且通常是鬱悶的情感。RSV 在此將「肝」譯為有類似作用的。這裡描述的悲傷,乃因追憶起耶路撒冷被圍時,孩童們遭到的可怕命運而引發。這主題在1921節和四410又再度重複。此處描寫的悲慘景象,顯然是目擊者的實錄,且這目擊者似乎因此不寒而慄,無法將其從記憶中抹去。當孩童可憐地奄奄一息時,仍在乞求食物,馬索拉經文的榖與酒指的是基本維生之物(參:申十一14)。他們甚至在匍匐於亂石堆尋找剩餘的食物之時,便當場倒下斃命。在困境中,孩童尋求他們嬰兒時曾有的安全感,但他們卻在此無助的光景中餓死。這等悲慘的景象,和無憂無慮的孩童在耶路撒冷街頭玩耍,成了鮮明的對比,後者是神應許以色列復興後的情景(亞八5)。

  耶路撒冷傾覆的原因乃在於西乃之約,因此作者不可能藉著與別人相比較,來安慰耶路撒冷此刻的痛苦(13節)。神的報復已臨到錫安,同樣地,海亦強行進入護城牆之間的縫隙。人類受苦可悲的一面在於,無辜者經常要和犯錯者一起承擔罪的後果,耶穌基督便是最佳的例證(參:彼前二22及下)。若將耶路撒冷陷落一事,抽離歷史因果的相關事件,或許會覺得神殺害這麼多人是不公義、不道德,或不慈愛的。但若整體來看前後事件,猶大的亡國便成了神針對以色列人任意且公然犯罪,實現祂有關審判的多次預言。因此,引發神的報應的那些行為,本就是神不容許的。雖然在理論上是可以將吃奶的和孩童當作無辜的,然而他們也是這邪惡、背道的國家的一部分。就像所有的孩童一樣,他們的命運亦和父母息息相關,並且毫無跡象顯示,這些父母依照西乃之約的道德和屬靈標準撫育下一代。猶大的父母在另一方面亦要為子女的不幸而負責。古時近東的戰爭規則,允許投降城市的居民免於一死。但以色列人頑強地抵抗巴比倫人,正如他們從前抵抗神一樣,所以全民的命運已定。西乃之約整體為一的特性,要求全體的責任,然而公元前七世紀的猶大人,卻似乎對此重要事實出奇地漠不關心。因此,就算有些人或許比較無辜,但他們所屬的團體卻無疑罪孽深重,所以落在神的審判之下。這些妄行、自私的父母對子女命運的漠視,突顯出猶大人敗壞的程度。父母沒有教導子女敬畏神,使子女在神的餵養中長大,反而把子女出賣給巴力,使子女在情感和靈性上都成了巴力的奴隸。為人父母的基督徒責任實在重大,他們必須將基督徒的屬靈價值灌輸給子女,而子女則須聽從並體貼父母(參:弗六1;西三20;提前五4)。

C 真假先知(二1417

  作者在此指責當代的先知,這也是耶利米信息的重點。作者在這裡指出,先知應為國家的命運負大部分的責任。他們非但不提醒百姓西乃之約的意義,反倒宣告完全錯誤的平安和繁榮之信息(參:耶二5,十15,十四13,十六19,等等),完全漠視阿摩司、何西阿和其他人所發出的嚴重警告。這樣,假先知就等於在鼓勵猶大的居民陷溺於荒淫的巴力敬拜之中,而忽視了西乃之約的公義和道德標準。由於假先知並未揭發及斥責全民的罪,因此他們要為全國走向毀滅和被擄這無法扭轉的趨勢,承擔大部分的責任。作者形容假先知所說的話引導人誤入歧途,並以最嚴厲的批評加以斥責。假先知的言辭毫無實在的價值,這點已藉由事情的演變得以證明。如今,猶大在傷痛之餘還要被人羞辱。耶路撒冷的仇敵惡意的歡喜快樂(15節),正藉著各種輕蔑的動作表現出來(參:耶十九8,二十五9,等等)。大衛的京城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其居民的驕傲(參:詩五十2),但現在他們對自我的稱許卻害得自己被恥笑。猶大的仇敵積壓已久的憎恨,此刻趁著猶大無能為力、落魄潦倒之際表露無遺。

  希伯來文字母正常的次序是 `ayin 先於 pe,但全書的離合詩結構,在這首詩的16節和之後的兩首哀歌中,卻不明所以地顛倒過來。被擄之前先知的神學思想早已闡明,神的屬性或作為並無善變之處(17節)。耶利米的神諭特別強調神的寬容,並顯明預言是有條件的,意指人自己其實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來決定神的作為究竟是福是禍。這裡提到神所命定的,就是摩西五經中有關違背神旨意神必施罰的警告(參:利二十六145;申二十八1568)。既然猶大不斷棄絕神的約,那麼將要臨到這國家的命運,當然毋庸置疑了。仇敵的軍事力量是神所使用的工具,必然會達到神的目的。

D 流淚的禱告(二1822

  18節的主題突然改變,而這種情形亦見於本書他處。作者呼籲這痛心疾首的城市向神哀求。馬索拉經文的18節一開始是他們的心哀求(RSV大聲哀求NEB全心哀求),這裡指的是百姓全體,接著是錫安的城牆啊AVNEB亦同;RSV錫安啊)。此處馬索拉經文將「城牆」作「主」的同位詞。有關將神當作保護的牆,參撒迦利亞書二5。耶路撒冷現正在令人不忍卒睹的悲傷中哀哭,因為她沒有使「公平如大水滾滾,公義如江河滔滔」(摩五24)。她被指示要繼續哀哭(RSV願你的眼,淚流不止)。馬索拉經文作「願你眼中的瞳孔,淚流不止」,這裡以「瞳孔」(AVRV瞳人)來代替整個眼睛。瞳孔形容了眼睛部分或全部的功能,並將其視為極為敏感的器官。在情感遭受巨大壓力時,哭泣是深具療效的行為;而那些刻意抑制眼淚、把不安情緒深藏不露的人,只有讓自己陷於更嚴重的情感或甚至身體的反應之中。參:基督在拉撒路墳墓邊之舉止(約十一35)、耶穌為耶路撒冷哀哭(路十九41),以及保羅在羅馬書十二15的勸告。

  19節),是時間的單位,整個夜晚十二個小時分成三更,每更各有四小時(參:士七19),因此這裡指的是在夜晚每隔一定的時間便發出悲嘆,目的顯然在於打斷餘民的睡眠,並提醒他們,他們的悲痛其實就是對他們先前所犯罪行的懲罰。中斷睡眠在近代被用作心理武器,用以引導人供出思想上或其他方面之不軌,成效甚高。

  這悲切、哀傷的書卷詩意盎然,所以有一些意味深長的描述。其中傾心如水一詞,指的是誠摰的祈禱,意境格外動人心弦。再一瞥這慘劇,仍可看見孩童因飢餓而垂死的悲慘景象。這些可憐的人在耶路撒冷的斷垣殘壁中昏倒、垂死,卻無人加以援助,這一幕顯然在作者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相信任何擁有如此敏銳之創作力的人,都會有一樣的感受。垂死的孩童似乎是在絕望中尋找食物,因此從家裡爬到城中心的街上,卻仍毫無所獲。擬人化的錫安在驚愕中,從這可怕的一幕轉而絕望地向神呼求(20節),提醒神受苦的正是祂的選民。作者鼓勵同胞們充分地表達其紛擾的情感是對的,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發抒情感會讓他們好過一點。結果在這樣傾吐哀傷之後,他們便得到了精神上的發洩。如果他們依著神的意思憂愁,就生出懊悔來,以致他們最後可以得救(參:林後七10)。結尾的這些經文並無非難或斥責,只是承認隨著耶路撒冷傾覆而來的悲慘事件,都是因國人長久以來違反西乃之約所導致。但作者隱約認為,錫安即使受罰,卻仍還是在神的憐憫之中,因為在遙遠的未來國家仍有復興的希望。首都淪落的程度在此似乎藉著同類相食來表達,而這是對同類所能犯下的罪中,最應嚴加譴責的。猶大人只有在其他食物都用罄了,才會訴諸此途(參:王下六2629)。祭司先知經常隨便地貶低了聖所各樣高尚的屬靈傳統,如今卻喪命於他們的犯罪現場。絕無任何敬拜的用具、儀式的程序,或有關的儀節,比所敬拜的神更重要,因為敬拜的意義在於神自己。神要求的是人心以最高的道德及屬靈形式來敬拜祂,因此祂持續地堅持內心真正動機的重要,而非在敬拜的場合機械化地追求禮儀的程序。神的祭司就像神自己一樣,必須以公義為衣(參:撒上十五22;摩五21,等等),而分別為聖的儀式和祭司所穿的外袍,都只是外在有形的記號而已。基督徒都是有君尊的祭司,而聖潔是主要的要求。

  如上所述,處女和壯丁被殺戮的後果尤其嚴重(21節),因為這使得下一代無法延續。雖然毀滅臨到百姓,無人倖免,但作者體認到迦勒底人不過是毀滅的工具,他們在神的許可之下運作,用以懲罰頑梗的以色列人。錫安現今學到了痛苦的教訓,亦即他們所種的是風,所收的必然是暴風,而且這因果關係完全基於神的永恆不變和前後一致。因此,作者在此並無責難或不公平感,是極為恰當的。作者將圍攻猶大的仇敵,比作在獵物上空盤旋的大鳥,讓人尤其驚悚(參:太二十四28;路十七37)。馬索拉經文 mo^`e{d[(參一15)意即「指定的時間」、「聚會」、「指定的地方」,用以指神聖的節期和會期,以及在指定地點的參與者。以賽亞書三十三20同樣稱錫安為「我們守聖節的城」,且 mo^`e{d[ 一詞在詩篇七十四4亦用以指聖殿。而耶利米似乎曾以「四圍的驚嚇」,來強調在仇敵手中受圍堵和被滅的恐懼(參:耶六25,二十3)。耶路撒冷自認是居民的母親,她所用的描述,是一位母親會用以提到自己下一代的字眼(22節)。人們對孩童──尤其是男童──有極高的期望,但這只有讓他們的滅亡更覺悲慘。──《丁道爾聖經註釋》